第183章一切都會過去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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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緩緩被送去急救室，病房裏就只剩下了卓然一個人。
屋子裏很快安靜了下來，卓然的心也跟著一點點往下沈，不知道要沈到哪裏去。
半分鐘之後，他忽然從床上彈起來，快步朝急救室那邊走去。
他剛剛都做了什麽？為什麽會對她那麽殘忍？
寶寶出了這樣的事兒，她也是很難過的，更何況她剛剛經歷過一場車禍，他千不該萬不該在這時候跟她清算這件事。
她可是他承諾過，要保護一輩子，深愛一輩子的女人啊……
但是，他昂貴的所作所為，無異於把她往死路上逼。
卓然看著急救室門口亮著的紅燈，不知怎麽的，雙膝一軟，便跪了下來。
緩緩，我沒有辦法收回我說的那些混賬話，但是，你也要努力活過來好不好？
卓然漸漸縮起身子，覺得身體裏的某一處，一點點碎成了齏粉。
不知道在外面呆了過久，急救室的燈才滅掉了。
程緩緩從急救室被推了出來，主治醫師摘掉了白口罩，意味深長的說：“卓先生，病人現在的情況很不穩定，應該精心養病，少受打擾，少受刺激！”
最後八個字，才是癥結所在，所以被主治醫師把字眼兒咬得格外重。
卓然低下頭，微涼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面孔：“好，你們一定要治好她，哪怕用再好的藥……”
他有些說不下去了，覺得自己甚是虛偽！
程緩緩精心養病的時候，卓然一直沒有去看望過她。
因為小奕之，因為他在病房裏說的那番話，卓然恐怕她看到他，會新仇舊恨全都勾起來。
醫生說了，她應該心情平和，從容安靜，病才好得快。
所以他能做的，就是遠離她，越遠越好。
他也知道，現在的緩緩，大概已經恨死他了。
他回了程家別墅，去了她的臥室。臥室裏有些淩亂，因為是她的私人空間，所以拉斐爾很少進來幫她打掃。
她的床上放著一個大大的旅行包，旅行包的拉鏈還沒有拉上，像是收拾到一半兒的時候，忽然被打斷似的。
翻開那個旅行包，裏面除了小奕之的衣服和尿不濕，還有她的所有證件和醫生給她開的一張單子，上面寫著所有產婦需要準備的東西。
跟她的身份證和寶寶的準生證名放在一起的，是他給寶寶訂制的兩枚金鎖，一枚是奕之，一枚是亦臻。
可是沒有小亦臻，小奕之的這一個，也不知道往後還用不用得上。
卓然緊緊握著兩枚金鎖，眼淚一滴滴落到金鎖上，他的孩子，為什麽都這麽命運多舛呢？
程緩緩在太安醫院住院的時候，蘇子衿去看過她。
去的時候，程緩緩已經能夠下地行走了，身上穿這件藍白天的病號服，正在窗邊站著，有些失神的看著窗外。
太安醫院的外頭，是通往外縣的高速路，來往的多半都是行色匆匆的大車。
那一晚，撞向程緩緩的也是一輛大車。
大車的司機有疲勞駕駛的嫌疑，可是程緩緩也並不全然無辜，因為有監控拍到，程緩緩在開車過程中，一直在不停的打電話。
事後調查了一下她的手機，也證實了的確如此。但是她傷得比較重，所以大卡車司機也賠了一些錢。
賠了多少錢，具體細節是什麽，都是卓然經辦的，程緩緩沒有問過，也並不關心。
因為在這場車禍中，她所失去的，根本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。
賠她多少錢，也換不回寶寶的命，換不回她的清白。
“緩緩”，蘇子衿把手中的保溫桶放到窗臺邊的小茶幾上，伸手扶著她坐在沙發上：“你好點兒了沒？”
程緩緩臉上露出一抹有些虛浮的笑：“你看我現在，不是已經能下床行走了麽？”
蘇子衿的表情凝滯了下，隨即微笑：“那就好，我也覺得你氣色好多了。”
其實她剛剛想問的不是這個，而是問她的心情有沒有好一點。
現在醫療技術這麽發達，身體上的傷痛，靠著各種方式的治療，多半可以好起來。
但是，心理上的傷痛，有的時候卻不是任何藥物可以緩解的。
喪子之痛，尤其還是一個即將臨盆的寶寶，不是那麽輕易抹去的。
“剛好我燉了鴿子湯”，蘇子衿一邊說，一邊伸手擰開了保溫桶，語氣俏皮的說：“我煲湯可是一絕，以前我爸爸，我哥哥都喜歡我煲……”
說到這裏，蘇子衿猛然停了一下，她不應該在這時候提到蘇行止。
前段時間，哥哥蘇行止在醫院，差一點被卓然給勒死了。這個已經算得上是蓄意謀殺了，可是哥哥沒有報警。
後來，蘇子衿才從別人的口中知道，程緩緩正是因為接了哥哥的一個電話，所以才開車往太安醫院的方向來，才出的車禍。
她低頭，小聲道：“對不起。”
“沒關系”，程緩緩從她手裏接過保溫桶來，一邊給自己盛湯，一邊說：“這件事，怪不得你哥哥。你回頭跟他說，讓他不用自責了。”
蘇子衿沈默了會兒，才說：“緩緩，你應該振作一點。沒什麽大不了，一切都會過去的。”
一切都會過去的……
程緩緩苦笑了下，這七個字，還真是安慰人的萬能句子。
曾經，她用這句話安慰過許許多多的人。現在，終於也有人用這句話開始安慰她了。
她當然知道一切都會過去，但是以後，大概就像是她夢境裏的那樣，風雪交加，她卻是煢煢孑立，踽踽獨行。
其實想通了，也就沒有什麽可怕的，也不過是身邊少了一個人罷了。
程緩緩低頭喝湯，眼淚落進湯碗中，混合著一起喝了下去。
月中旬的時候，程緩緩就可以出院了。是拉斐爾來接的她，還跑前跑後給她辦了出院手續。
坐車回去的時候，程緩緩在後排座位上，閑極無聊，翻看著拉斐爾拿回來的幾張醫院開具的票子。
看著上面的日期，才發現，上個月，她也是這號入院的。
她在一醫院裏住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，一天不多，一天不少。
也就是說，到今天，小奕之已經離開她整整一個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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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子裏很快安靜了下來，卓然的心也跟著一點點往下沈，不知道要沈到哪裏去。
半分鐘之後，他忽然從床上彈起來，快步朝急救室那邊走去。
他剛剛都做了什麽？為什麽會對她那麽殘忍？
寶寶出了這樣的事兒，她也是很難過的，更何況她剛剛經歷過一場車禍，他千不該萬不該在這時候跟她清算這件事。
她可是他承諾過，要保護一輩子，深愛一輩子的女人啊……
但是，他昂貴的所作所為，無異於把她往死路上逼。
卓然看著急救室門口亮著的紅燈，不知怎麽的，雙膝一軟，便跪了下來。
緩緩，我沒有辦法收回我說的那些混賬話，但是，你也要努力活過來好不好？
卓然漸漸縮起身子，覺得身體裏的某一處，一點點碎成了齏粉。
不知道在外面呆了過久，急救室的燈才滅掉了。
程緩緩從急救室被推了出來，主治醫師摘掉了白口罩，意味深長的說：“卓先生，病人現在的情況很不穩定，應該精心養病，少受打擾，少受刺激！”
最後八個字，才是癥結所在，所以被主治醫師把字眼兒咬得格外重。
卓然低下頭，微涼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面孔：“好，你們一定要治好她，哪怕用再好的藥……”
他有些說不下去了，覺得自己甚是虛偽！
程緩緩精心養病的時候，卓然一直沒有去看望過她。
因為小奕之，因為他在病房裏說的那番話，卓然恐怕她看到他，會新仇舊恨全都勾起來。
醫生說了，她應該心情平和，從容安靜，病才好得快。
所以他能做的，就是遠離她，越遠越好。
他也知道，現在的緩緩，大概已經恨死他了。
他回了程家別墅，去了她的臥室。臥室裏有些淩亂，因為是她的私人空間，所以拉斐爾很少進來幫她打掃。
她的床上放著一個大大的旅行包，旅行包的拉鏈還沒有拉上，像是收拾到一半兒的時候，忽然被打斷似的。
翻開那個旅行包，裏面除了小奕之的衣服和尿不濕，還有她的所有證件和醫生給她開的一張單子，上面寫著所有產婦需要準備的東西。
跟她的身份證和寶寶的準生證名放在一起的，是他給寶寶訂制的兩枚金鎖，一枚是奕之，一枚是亦臻。
可是沒有小亦臻，小奕之的這一個，也不知道往後還用不用得上。
卓然緊緊握著兩枚金鎖，眼淚一滴滴落到金鎖上，他的孩子，為什麽都這麽命運多舛呢？
程緩緩在太安醫院住院的時候，蘇子衿去看過她。
去的時候，程緩緩已經能夠下地行走了，身上穿這件藍白天的病號服，正在窗邊站著，有些失神的看著窗外。
太安醫院的外頭，是通往外縣的高速路，來往的多半都是行色匆匆的大車。
那一晚，撞向程緩緩的也是一輛大車。
大車的司機有疲勞駕駛的嫌疑，可是程緩緩也並不全然無辜，因為有監控拍到，程緩緩在開車過程中，一直在不停的打電話。
事後調查了一下她的手機，也證實了的確如此。但是她傷得比較重，所以大卡車司機也賠了一些錢。
賠了多少錢，具體細節是什麽，都是卓然經辦的，程緩緩沒有問過，也並不關心。
因為在這場車禍中，她所失去的，根本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。
賠她多少錢，也換不回寶寶的命，換不回她的清白。
“緩緩”，蘇子衿把手中的保溫桶放到窗臺邊的小茶幾上，伸手扶著她坐在沙發上：“你好點兒了沒？”
程緩緩臉上露出一抹有些虛浮的笑：“你看我現在，不是已經能下床行走了麽？”
蘇子衿的表情凝滯了下，隨即微笑：“那就好，我也覺得你氣色好多了。”
其實她剛剛想問的不是這個，而是問她的心情有沒有好一點。
現在醫療技術這麽發達，身體上的傷痛，靠著各種方式的治療，多半可以好起來。
但是，心理上的傷痛，有的時候卻不是任何藥物可以緩解的。
喪子之痛，尤其還是一個即將臨盆的寶寶，不是那麽輕易抹去的。
“剛好我燉了鴿子湯”，蘇子衿一邊說，一邊伸手擰開了保溫桶，語氣俏皮的說：“我煲湯可是一絕，以前我爸爸，我哥哥都喜歡我煲……”
說到這裏，蘇子衿猛然停了一下，她不應該在這時候提到蘇行止。
前段時間，哥哥蘇行止在醫院，差一點被卓然給勒死了。這個已經算得上是蓄意謀殺了，可是哥哥沒有報警。
後來，蘇子衿才從別人的口中知道，程緩緩正是因為接了哥哥的一個電話，所以才開車往太安醫院的方向來，才出的車禍。
她低頭，小聲道：“對不起。”
“沒關系”，程緩緩從她手裏接過保溫桶來，一邊給自己盛湯，一邊說：“這件事，怪不得你哥哥。你回頭跟他說，讓他不用自責了。”
蘇子衿沈默了會兒，才說：“緩緩，你應該振作一點。沒什麽大不了，一切都會過去的。”
一切都會過去的……
程緩緩苦笑了下，這七個字，還真是安慰人的萬能句子。
曾經，她用這句話安慰過許許多多的人。現在，終於也有人用這句話開始安慰她了。
她當然知道一切都會過去，但是以後，大概就像是她夢境裏的那樣，風雪交加，她卻是煢煢孑立，踽踽獨行。
其實想通了，也就沒有什麽可怕的，也不過是身邊少了一個人罷了。
程緩緩低頭喝湯，眼淚落進湯碗中，混合著一起喝了下去。
月中旬的時候，程緩緩就可以出院了。是拉斐爾來接的她，還跑前跑後給她辦了出院手續。
坐車回去的時候，程緩緩在後排座位上，閑極無聊，翻看著拉斐爾拿回來的幾張醫院開具的票子。
看著上面的日期，才發現，上個月，她也是這號入院的。
她在一醫院裏住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，一天不多，一天不少。
也就是說，到今天，小奕之已經離開她整整一個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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